原文節錄:

孟子曰:「子路,人告之以有過則喜;禹(夏代開國主)聞善言則(拜謝)。大舜有大(「有」同「又」,言舜之所為,又有大於禹與子路者。 )焉:善與人同(孟子又言大舜之為帝,有大巍巍之功焉,無它,以其善能與人同之也。己之善,亦猶人之善,人之善,亦猶己之善,是與人同善也)(捨)己從人,樂取於人以為善(執一者守乎己而不能舍己,故欲天下人皆從乎己;通天下之志者,惟善之從,故舍己從人,樂取於人以為善。 );自耕稼陶漁(舜之卑微,耕於歷山,陶於河濱,漁於雷澤)以至為帝,無非取於人者(指取人之善)。取諸(「諸」為「之於」的合音,「取諸人」,即「取之於人」,即「取其善於人」)人以為善,是(幫助)人為善者也。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。(舜從耕於歷山及其陶漁,皆取人之善謀而從之,故曰莫大乎與人為善)


賞析:

本章言聖賢之德,虛心受益;畢竟個人的智慮有限,天下事卻變化無窮,千萬不可執一己的聰明,以為是非。


自反,粗看似乎純是一己生命以內的事,其實分內在、外在,只是為論說方便,而二者實為一體。因為一份無蔽的心懷,自然一定會及物潤物的。 


及物潤物有二義,一是以我心之愛去潤澤外物,一是以外物之美來滋潤我心。所以成己或物,實是一事之兩面也。 


舜和子路、大禹在境界上似有差別,然差別在何處呢?即在子路與大禹在消極的改過階段,而舜則在積極的良心發用和及物潤物的階段。  


其實這兩者也很難分辨。心一有蔽,便不能及物潤物而當自省,但一反省改過便立刻能及物潤物而成己成物了。何況子路和大禹都是最勇於改過的真誠之士,其良心之蔽也不會太久,其潤物之功也未必便少。所以特別舉舜者,在舜之表現,比子路、大禹更自然流行,不著反省改過之斧鑿之跡罷了。也是因為更能表彰君子養心之效。而此效何來?也就是要通過不斷自反改過而已。


 舜,自反而無自反相,一切自然發用,人我共成一體,便是「善與人同,舍己從人,樂取於人以為善。」什麼意思呢?原來人之過都來自良心為物所蔽,而「蔽」即為自我的假相,此乃由心妄想而來,一般稱為習氣、情識、成見。 


有了這些障隔,良心的愛敬便無法充暢地發出去,總是受到這些障隔所限制,而妄有好惡。舜卻能放下自己思考的模式,去平心體知他人的性情,欣賞別人的方式,且學習著以他人的方式為通路,去進入他人的心中,試問還有什麼人他不能愛?又有什麼生命他不能與之打成一片呢?這就是君子養心之效。 


原來我們所以反省,目的就在藉此放下自己的成見,撤除良心的隔閡,使良心之發用能無所不通啊!良心能無所不通,即凡遇一人,皆能成全之而肯定其價值,此即所謂與人為善。故君子之秉其良心去及物潤物者,即與人為善之意也。故此所以為大矣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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